構圖層巒陡壑 空曠幽深

弘仁的黃山之作,大致可以分為兩類,一類是基本以黃山各處景點為原型的小幅之作,如《黃山山水冊五十頁》,另一類是他晚期創作的巨幅之作,最負盛名的有《始信峰圖》《黃山天都峰圖》等。

幾何圖式的解放力

從黃山看弘仁

弘仁的黃山圖畫,極講究構圖的經營。有的畫,他是以山石的穿插、疊搭見奇,整個畫面呈現出大大小小的幾何形式,如《林泉春暮圖》。有的畫,他以突出主要對象為目的,不惜截斷周圍的其他景物,甚至主要對象也不一定是一個完整的物象,如《黃海蟠龍松圖》等。還有的畫,構圖明顯受到瞭南宋馬夏的影響,特別強調邊角的經營。當然,最能展現黃山之貌,也最能體現弘仁非凡構圖能力的還是如《始信峰圖》《黃山天都峰圖》這樣的鴻篇巨制。值得註意的是,即便都是全景,又都表現瞭峰巒的繁復,弘仁在處理畫面時,也絕不雷同。《黃山天都峰圖》的山石渾然一體,一峰高聳而獨立,更顯陡壑雄渾、莊嚴,其中可見范寬《溪山行旅圖》之妙;相形之下,《始信峰圖》則是以“之”字形的山石排列方式,峰巒連綿起伏的感覺更強烈一些。

剔盡甜媚 陽剛秀潤

其實,從弘仁以黃山為母題的諸多畫作來看,他的作品不僅僅具有大多數人所認為的清逸、冷寂之美,而且蘊含著錚錚鐵骨般的反抗精神,具有獨特的遒勁、陽剛之美,且兩者和諧統一在他的傳世之作中。

清初以來,人們對弘仁藝術風格的評判基本上可歸為兩種:一曰“冷靜”,一曰“陽剛”。冷靜是公認的,隻是各傢對冷靜的稱謂不那麼一致而已,但總體意思基本上都沒有離開“冷”和“ 靜”二字。相比較而言,“陽剛”之說卻隻寥落地見於少數幾人的著作中。

要評價弘仁的畫,就不得不提倪雲林。弘仁像雲林,又不完全像。倪弘兩人在高逸、清秀、冷寂中不乏相類之處,然於一松一石、一丘一壑之間,弘仁又自有其生氣與蒼厚、雄強與剛猛的力量,這是與倪瓚的簡淡、荒寒與蕭瑟至極截然不同的。倪畫僅在一河兩岸之間,而弘仁卻遠在千巖萬壑之外;倪畫不求形似、逸筆草草,弘仁奇縱多變、法度森嚴;倪畫蕭條惆悵、不勝荒寂,弘仁則在冷靜之外,凜凜然有一種倔強拗怒、偃蹇遒勁的生氣與雄強勁健、至陽至剛的正氣,他的畫,沒有絲毫甜媚之氣,而是在平靜的表面之下,蘊含著生動、搏鬥、壓抑、幾欲磅礴而出的力量。

所以,弘仁的繪畫介於陰柔與陽剛之間,既不偏於陰柔,也不偏於陽剛,是陰柔之中含著陽剛,陽剛之下蘊含陰柔。因為美是可以並存的,不僅是類似之美,還有看似矛盾實則統一的美。動和靜沒有截然的分割線,柔靜並不意味著不可以剛強。弘仁的畫,不僅冷而靜、空而寂,而且靜而不死,外柔內剛。他的不粗頭亂服,有“空山無人,水流花開”的太古之靜,而他的規整和秩序,又是崛強拗怒,偃蹇盤空之力量的積蓄。從弘仁的黃山圖畫本身去看,無論是橫空出世、拗怒倔強的松樹,還是剛勁飽滿、空靈實則盛放的山石,都一一展現瞭這對矛盾著卻又互相膠著著的美。

原標題:從黃山看弘仁

弘仁的黃山之作,山石和樹木是主要的造景之物。兩者中,又以山石造型的特點更為突出。西方學者高居翰教授以一個從西方引入的所謂抽象概念,判定弘仁筆下的山石具有“幾何性的、書法性的以及簡約式的表現方法”。

簡約性與幾何性是一對雙生兄弟,如果山石不簡約,幾何性就不突出,同樣,如果不是幾何性,山石也就不會顯得簡約。這種幾何性與簡約性,是由於弘仁在處理山石的時候,基本上隻是以線條勾寫,突出的部分不皴不擦所形成的,如《松壑清泉圖》。弘仁畫中那些大大小小的山石幾何體,不是他憑空臆造出來的,而是黃山山峰上那些嶙峋怪石的真實寫照,山峰多奇、峭,似由無數碎塊堆疊而成,形狀多為矩形、方形。實際上,除瞭方形與矩形外,山石的形狀亦不乏三角形以及尖銳化的各種隨形。在佈局上,這些幾何形狀的山石,一般都不是孤立存在的,而是以一定的咬合、重疊、重復、掩映關系,以小間大、大間小的藝術規律交錯、穿插在一起,使缺乏皴擦而幾乎平面化的單體因為組合而有瞭三維空間感。

於是,簡約化的幾何圖式的視覺效果得以體現出來。石頭的各種幾何形狀本身,能給人一種穩定及力量感,即便是各種尖銳化的隨形,也因其直線化的處理而顯得方硬,無論是《黃山天都峰圖》那樣豐原木餐桌客製化|原木餐桌客製化推薦碑式的獨體巨障,還是《始信峰圖》那樣連綿起伏的動感“之”形峰巒,都具有一種“雄放排空”式的壯闊與豪放,其獨特的外擴力量是黃倪諸傢等其他南宗山水絕對體現不出來的。

奇崛拗怒的黃山松

弘仁畫黃山松的作品很多,有的松樹在畫面中作為配景存在,如《松溪石壁圖》《黃山天都峰圖》等,有的則是畫面的主角或主角之一,如《松石圖》《黃海蟠龍松圖》等。這些松樹在弘仁筆下,大部分都虯枝勁挺、奇崛而動感十足。《峭壁孤松圖》《絕澗寒窠圖》《黃海松石圖》等也是弘仁畫黃山松的佳作。其中《峭壁孤松圖》《絕澗寒窠圖》都隻畫瞭一棵松樹,但從它們在構圖中所占據的位置來看,都是當然的主角。《絕澗寒窠圖》中的松樹在形態上,是以S造型置於一處平緩的山石上,迎風而立,動感十足,右邊一石高聳,仿佛在豎耳聆聽,兩者一動一靜,形成瞭鮮明的比對,旁邊再無其他累贅之物,仿佛黃山雲海皆在松下,表現出不屈不撓的剛耿傲姿。湯燕生題此軸有“虯龍夭矯張鱗鬣,疑是僧繇破壁飛”之句,其意頗契合。

與《峭壁孤松圖》和《絕澗寒窠圖》隻畫單株松樹不同,《黃海松石圖》中有五棵松樹,畫面左邊為一凌天峭石,猶如巨峰倒掛,右下角立一高一矮兩株石筍,峭壁與石筍之間由兩棵松樹連接,其餘三棵植根於巖端。松樹根都外露,樹幹或倒垂或昂揚,生龍活虎。《愛日吟廬書畫續錄》卷三評此五松輪困離奇,崛強拗怒,偃蹇盤空,真是直指讀者心梢。

在黃山松這一題材上,弘仁竭力要刻畫的是松樹的雄勁剛強之態,給觀者的感覺始終是躁動的,而非安靜的;是爭鬥的,而非和平的,三義原木桌板|三義原木桌板工廠表現瞭“一種歷千年而不磨的頑強的生命力”。

釋弘仁(1610—1664),俗傢名江韜、江舫,字六奇、實木桌板|實木桌板價格鷗盟,號漸江,徽州歙縣人,是我國明末清初與所謂正統派“四王”相對立的四僧之一。

山水三段卷之一(國畫)清弘仁上海博物館藏

以黃山為母題的畫作,不僅體現瞭畫傢嚴謹的構圖意識,縱奇多變的經營方式,而且畫出瞭黃山的本質,得到瞭黃山的真性情,是弘仁一生的代表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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